“新概念、新想法、新观点是一部好电影所赋予的比票根寿命还长的纪念品。”究竟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,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,又有谁知道!最后陀螺有没有倒下,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。这部电影真心不错。反物理学的探讨、旋转的动作场面、具有冲击力的背影音乐等,在影片的后半段,这些因素合力将你催眠,将你带入诺兰设定的电影梦境之中。
导演叙事手法运用的如火纯情,使得剧情跌宕起伏,连最后的结局都设置了悬疑。看完后还一直在自己脑海里回忆剧情,给自己解惑。要想从梦境里醒过来需要重大撞击,但有时你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在梦里,所以有了陀螺这个图腾。然而你又怎么确定你现在经历的现实不会是一个梦境?梦醒的条件大概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吧。梦、梦中梦、梦与现实错综复杂,即使烧脑多看几次也会看懂的电影。
时间和梦境的叠加,只是层层嵌套并未产生交集,宾馆那层特效确实精彩加上配乐完美印衬,可惜例题上还是个返家求安慰的游子故事,和骇客等大命题的科幻片比起来仍是缺少了底气。很多人说看完电影会怀疑现实,我说,在梦里他们不用上厕所,而看完电影大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手间。这是区别现实和梦境最简单的方法。
最终的结尾是开放性的,陀螺不知道停没停,但也无伤大雅。假如这作为参照的现实的确是梦境的话,那也只不过把六层世界变成七层。如同电影中出现多次的循环封闭上下楼梯一样,电影中的多层世界也不过就是增加了维度的莫比乌斯圈,1到2到3到0到1到2到3到0……..如此往复。关于观察和存在的关系。。推广到宏观物体,这种效应非常小,但并不为零。这和我国古代哲学家王守仁的看法异曲同工:“你未看到此花时,此花与汝同归于寂,你来看此花时,则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,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.”如果世界的存在状态和人们的观察状态有关,那我们显然不可能认识一个本身都不客观存在的事物。
我们永远不能确信我们从外界得到的信息是真实的。这一点本质上和第五点相同。我们如何才能了解世界呢?看?听?想?那不过是视觉,听觉,和大脑中的化学反应。这些完全有可能是假的,比如,你的大脑被装到了一个瓶子里,并在特定的地方接上电极,模拟视觉,听觉,嗅觉等,而你自己还以为自己活得好好的呢!
最后这句话,其实以前经院哲学各种互掐里出过类似的段子。琢磨各类材质名称理念原型后免不了会出几个“上帝用想就创造了世界,我们都只是上帝梦中的人物”云云,当然这类想法通常是异端,要被和谐的。这大概说明,哪朝哪代,梦、意识、虚无、死、存在、真实的世界,类似话题,永远被人当个大事琢磨着。每个人或多或少,都琢磨过。
在观视关系这一层上,每一层梦境的穿越,都会留下一个守护者,或者说电影放映员,他们精确地知道梦境中的时间,而其他人则成为演职人员——他们大都清晰地知道他们在梦中,或者在电影中。再来分析一下这个团的职业——心理分析师/编剧负责搭建剧情线、建筑师/美工师负责场景构成、齐藤老师是任务的发出者,其实他就是赤果果的制片人呀!
所以这是一个爱情故事,纵使它那么复杂,那么纠缠,可它依然是爱情,只为最后那一层的相遇,最后那一刻的真相的揭露,和最后那一刻的回归。所以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,即使你知道那时虚妄,你知道那时贪恋,你知道那些都是幻灭中的景象,你又有何所求呢?没有开端和结束的梦境,在那一刻变得清晰,变得具相,变得让人明白地看着所有前因后果。
《盗梦空间》不只是诺兰的胜利,也是编剧、导演们的胜利。如前所述,每一部类似电影的成功,都能为天才们松绑,让他们从王八蛋资本家手里得到更多的自由。但最后,也是观众的胜利。因为有一代代电影叙事方法的试验和开拓,因为有这样一代代成熟的观众们,资本家才敢让诺兰们拍这样的电影。
作为一部电影,构成它的所有元素都做到了教科书般的精准。它当然不是完美无缺,但也很难找出比它做得更好的──每个人的心目中都会有自己的标准,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,谁比谁更好我们不去也无法争论,但毫无疑问,《盗梦空间》已经超越了一个大家公认的标准,进入了优秀的范畴。
如果对比一下汤姆·提克威的《罗拉快跑》与《跨国银行》,和克里斯托弗·诺兰的《记忆碎片》与《盗梦空间》,你会发现之间的变化出奇的相似,两人的成名作是独立制片的经典,其中炫目而原创的后现代玩法引来大批影迷追捧。而在操作大资本的时候,或者迫于票房压力和观众趣味,或者是自觉自愿,都在作品中植入了大量动作片商业元素,并且展示了一幅全球化的图景。
到底是你存在于我梦中的世界,还是我在你的世界里做梦,直到最后一刻,也没有完全揭晓。只是我知道,我们曾在一起,我们曾共同读过的每一刻欢笑,每一刻温馨,每一刻天伦的享乐,每一刻抚摸皱纹的悲伤。时间的老去,并未让自己的心跟着远去。梦中的我们,一层层深入,一层层迷幻,直到最后,我们不断变老,我们携手漫步在自己世界的时候,才发现,原来人生竟这样度过。